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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31 18:23:2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楼主 无争说:
段久颖:东北味儿(三题)
陈香店
日本鬼子进屯子的时候,陈香正在自己的铺子里给隔壁的王二婶扯蓝花布。年近了,二婶子想要给自己做一件蓝花布夹袄过年。
一队鬼子端着明晃晃的刺刀进院了。
“花姑娘的,哟西。”一个鬼子龇着牙盯住陈香。
另一个鬼子走到二婶子跟前说:“你的,跟花姑娘一起走。”说着用刺刀往外赶二婶子和陈香。
二婶子是寡妇,男人去年去县里卖粮时,被小鬼子抓去修炮楼,后来没到半年就给累死了。死了男人的二婶子对陈香的爹渐渐有了好感,陈香也有意让爹娶了这个勤快能干的婶子,帮着操持家务。
二婶子紧紧地抱着陈香刚送到她手上的二尺蓝花布料,被刺刀顶着紧跟在陈香后面向院门口走。
在后院地里拢柴火的陈香她爹陈老汉闻声扑进来,嘴里嚷着:“娘的巴子,也忒欺负人了,还叫不叫人活了。”陈老汉挣扎着去救二婶子和闺女陈香。他着了魔似的扑上去,身体还没接近鬼子,就被小鬼子手中的刺刀给扎了。
陈老汉应声仆地。
是外面响起的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救下了陈香跟二婶子。
几个鬼子慌张地跑出去后,没再回来。
二婶子偷偷地出门去张望,回来说:“是抗联跟小鬼子接上火了。”
外面的小鬼子消停了。陈香和二婶子将陈老汉抬上土炕。
陈老汉躺在炕上,一口一口地倒着气,用手指着陈香说:“她……她二婶子……我……我怕是不行了。这丫头……以后……就交给你了。”
半夜时分,陈老汉喷出一口乌黑的浓血,瞪着眼珠子气绝身亡。
陈香哭得一塌糊涂。二婶子好言相慰。
枪声停息后,外面的狗叫声响起来。
陈家又冲进来一队人马。这次不是端着刺刀的小鬼子,而是汪雅臣带领的抗联队伍。
陈香和二婶子这时候才知道,陈老汉原来是抗联队伍安排在屯子里的一个联络员。
那天,汪雅臣临走的时候掏出几张银票,对陈香说:“给你爹置办一口好点儿的棺材,也算是队伍对他的谢意吧。”
陈香颤颤地接过银票对汪雅臣说:“汪军长,我爹死了,就让我给你们做联络员吧。”
汪雅臣点点头,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陈老汉有这样一个好姑娘。”然后趁着夜色带着队伍进山了。
以后的岁月里,陈香就成了五常堡一带抗联队伍的联络员。
陈香平时除了给抗联队伍传递情报外,还帮着给队伍送些盐巴、粮食和衣物。
渐渐地,五常堡一带的抗联队伍,都知道了陈香是队伍上的人。
那年月,日本人平均几天就要进屯子清剿抗联队伍,还经常进山搜剿。汪雅臣带领的抗联队伍时常吃不到粮食,穿不上过冬的棉衣。
陈香看着着急。二婶子也跟着着急。
这年偏赶上雪大,“大烟泡”刮了都快半个月了,还不见队伍上的人来陈香的铺子里取过冬的棉衣。
藏在地窖里的二十几套棉衣,是二婶子和陈香花了几个月的晚上时间做好的。
陈香和二婶子时常望着地窖里的棉衣着急。
西北风不断地呼啸着。山上的野鸡、狍子、狐狸这些天时常到屯子里寻觅吃物。
二婶子家里养的几只老母鸡昨天晚上被狐狸叼走了,气得二婶子直骂娘。那是二婶子养着打算给抗联的伤员补身子的。
晚上,二婶子跟陈香坐在火炕上说话:“这雪下的,连狐狸跟黄皮子都不怕人了。那几只老母鸡可是我费好大劲儿养的,都给叼走了。”
“二婶子你就别伤心了,鸡吃不上就算了。可那些棉衣,山上的人咋还不来取呢?到底是咋了?”
“丫头,别急。兴是又遇到小鬼子,汪军长他们怕是进老山了。”
“到现在还没穿上棉衣,咋过这冬天?”
“唉,就是呢,等着吧。丫头,睡吧,这么晚了,不会有人来了。”
陈香跟二婶子刚躺下,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陈香坐起来,将耳朵贴近窗户纸仔细听。
“陈香,陈香。”有人小声地呼唤。
陈香推了推已进入梦乡的二婶子:“二婶子,是队伍上来人了。”说着披上夹袄,摸黑下地,开门。
两个大汉站在门口。
陈香看出来了,是汪军长的手下,吴大维和申队长。
“咋这么晚才来?”
“啊,这鬼子清剿得厉害,队伍不敢下山。这不刚瞧个空儿,我跟老吴才下来。”申队长说。
“吃没呢?我锅里还有俩窝头。”陈香说。
“正饿着呢。”
“那我去拿。”陈香说着去拿。
“棉衣呢?队伍没衣服,都牺牲好几个战士了。”
“在,都在地窖里呢。”二婶子说着点上煤油灯带老吴去窗户根底下的地窖去取。
“啪啪,啪啪!”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接着是狗叫。“开门!开门!”
陈香愣了一下:“你们俩快躲起来,是王保长。”
陈香开门问道:“王保长,这半夜来干啥?”
王保长进屋四下撒目着:“刚才有人看见你们家进来两个人,是不是抗联的?”
“哪儿……哪儿呢?我爹没死多久,我哪会干那虎事。”
“别嘴巴硬!”王保长说着,便跟几个家丁开始搜屋子。
申队长和老吴见躲不了,便跟王保长接上了火。
随着几声枪响,王保长的几个家丁倒下,王保长却侥幸跑掉了。
申队长、老吴扛上那些棉衣对陈香和二婶子说:“跟我们去山上吧。你这里暴露了,危险。”
陈香和二婶子想了想,说:“我们俩笨手笨脚的,带上我们更危险。你们快走吧。”说着往外推他们。
申队长和老吴叹口气,然后转眼间消失在黑夜里。
他们没走出二里地,就见陈香家燃起了大火,火光冲天,把黑夜烧得通亮。
申队长和老吴站在山冈上望了一眼那片大火,哽咽着跑进了山。
后人为了纪念陈香,就将这个屯子叫作陈香店。
走山
二道岗的王秃脚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打猎。
一杆双管长筒猎枪被他擦拭得锃亮。
王秃脚枪法准,天上的飞鸟、野地里的野兔、树林子里猫着的黄皮子,以及山洞里的狐狸、野猪、狍子等,只要被他瞧见,几乎没有逃脱的。
二道岗西山的那座叫作马鞍山的野地,他熟悉得就像自家小院。
这些年,屯子里的女人在秋天去山里采蘑菇、榛子、核桃、地瓜皮等一些山货迷了路,都要王秃脚带领出山。
可是自打去年开始,他再也干不了这个活儿了。
原因很简单,一到了夏天,他的那双脚丫子就糜烂。他女人为他请了几个郎中,膏药、中药汤都使遍了,那对红肿糜烂的脚丫子就是不见好。
五常堡驻地的日本医生小泉也被王秃脚家花重金请去看了一回病。
输液,用紫药水涂抹,然后吃小泉留下的白色药片。刚开始的时候有效,可没几天,那双脚照样烂得臭气熏天。
“这是没辙了。”王秃脚躺在土炕上跟女人叹气。
“别急,这病慢慢来,急不得。”女人坐在炕边摘黑木耳。
“不急?这病都得几年了,就是不见好。再这样下去,他娘的怕要瘫了。”
“别说丧气的话。年纪轻轻的,哪能说瘫就瘫?”
“要不找个大神看看?”女人又建议说。
“别扯淡,这烂脚丫子看啥大神!”王秃脚不信邪。多少年了,他只认得手中的长枪。
女人叹口气,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女人收拾起那些山木耳,还有几张已梳理好的去年冬天王秃脚从山里打回来的狐狸皮,跟着来她家找她的伴儿,去镇子里卖山货去了。
女人刚走,二道岗的麻七爷颤颤巍巍地来了。
麻七爷也是一个猎户,不过这些年不走山了。八十几岁的人,没力气进山追黄皮子了。
王秃脚见麻七爷颤颤地推门进来,赶紧起身:“七爷您怎么来了?”
“咋,七爷就不能瞧你这兔崽子?”
“不是,不是。赶紧坐,七爷。”
麻七爷颤颤地坐在炕沿边上,然后低头瞧王秃脚糜烂的双脚。
“咋,还没好呢?”
“好些了。这冬天一来,天一冷,就该好了。七爷您说我这病也怪。”
“怪啥?我年轻的时候也得过这病。”
“七爷也得过?那有啥方子没?”王秃脚睁大的眼睛里透着希望。
“啥方子?就是不打那些黄皮子和狐狸,再烧香拜佛呗。”
“哦。敢情又是迷信。”王秃脚心里琢磨着,但是嘴巴上没说话。
“你不用不信,这山是有灵性的,这黄皮子、狐狸更是有灵性。我年轻时有一次进山,瞧见了一只狐狸。好家伙,那皮毛,雪一样白,一点儿杂毛没有,准能做一件上好的坎肩。那只狐狸瞧见了我,倒是不怕,远远地站在散落在林子里的树杈旁,眼眸子光溜溜地瞅着我。”
“赶紧放枪啊!”王秃脚说。
“可不是!我慢慢地举起枪瞄准,一枪打去,狐狸没了影儿。我还以为打中了,到了跟前一瞧,雪地上只留着几只狐狸爪子印,啥也没见。”
“跑了?”
“跑了,跑得还挺邪乎。我想,不能白进山一趟啊,就又在山上折腾了小半天,临回屯子的时候,在山坡上又瞧见了那只雪一样的狐狸。我寻思,这下可不能让你再跑了。我赶紧趴在雪地上,上了枪弹,放了一枪。当时就听见一声惨叫,我赶紧赶过去。奇了怪了,雪地上只留着狐狸爪子印,还是啥也没有。”
“跑了?”
“这次没跑。我站起来撒目了一会儿,又瞧见了那只狐狸,它站在一棵树后面,眼睛贼亮地看着我。一见,我气就来了,接着又朝它放了几枪,还是没打中。眼瞅着天黑了,我只好回来。”
“就这么放了它,白瞎了。”
“后来我回来的时候,就得了你现在的病,一到夏天就烂脚丫子,咋治也不见好。但是怪了,一入冬,脚丫子就好了。”
“跟我一样的病?”
“嗯,跟你的一样。后来我走山,还见过那只雪白的狐狸。它总是围着我转,干扰我打猎。真是奇怪了。它像个小大人似的。
“后来我一琢磨,我这烂脚丫子病肯定跟它有关。哎,我回想起头几年我打过跟它有同样皮色的狐狸。我猜想,它八成是那只老狐狸的后代,以后就没再敢惹它。也是打那以后,我就不敢再打狐狸了。也奇怪,这病没几年就好了。现在看你的样子,我给你提个醒,以后少惹那东西。那东西灵着呢。唉,走山是要还债的。”
有了麻七爷的提醒,以后王秃脚再进山的时候,见了狐狸就心怯。可是狐狸皮是能卖上好价钱的。五常堡的一些大户,每年都要购些上好的狐狸皮去给哈尔滨的富户打点生意。
每次五常堡的那些大户来索求狐狸皮的时候,望着那不菲的赏资,王秃脚还是忍不住见了上好的狐狸就放枪,全然忘记了麻七爷的提醒。他心里琢磨,这烂脚丫子的病只在夏天里犯,也不长年烂,管他呢!
可是又过了几年,王秃脚的烂脚病越来越严重。后来就是到了冬天,那烂脚病也不好了。他开始长年瘫在土炕上。
女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王秃脚瘫了没几年,便坚持不住了。在临死的时候,他将独子叫到跟前:“儿子,记住了,以后不许你打猎。这走山是要还债的。”说完便咽气了。
后来王秃脚的儿子果然听话,没再学他爹去打猎,而是念起了书,后来还将家搬进了五常堡。后来,他成了一个商户。
露水夫妻
下店子的于木匠家在屯子里,却没有一分地可耕种。他平时在外面干木匠活儿,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于木匠一年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很少在屯子里住,是一个有见识的人。平时屯子里有啥难解的事,赶上于木匠在家,都要求他帮着琢磨。
这样,于木匠就成了下店子里的红人。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能见着他的人影。
于木匠的老婆小月仙是他在五常堡一个伪军家给他们家打“靠边站”(可折叠的桌子)的时候,混熟了,趁那个伪军不在家,将小月仙拐到了下店子。
小月仙踏踏实实地跟于木匠过日子,屋里屋外干起活儿来干净利落,外人挑不出啥毛病。但是于木匠却不是一个踏实的人,他一年多数时间在外面过,难免接触一些有姿色的女人。这样一来,他的生活变得“多彩”起来。
于木匠的“多彩”生活不知道咋传到了小月仙的耳朵眼儿里,她听说后,心里很不舒服。
这年冬天,于木匠在家里猫冬。一天,小月仙见于木匠心情好,便炒了几个小菜,热上一壶烧酒,在噼噼啪啪的煤油灯下,跟于木匠对饮起来。
小月仙其实也不是个善茬儿,她本是四马架的大户吴乡绅的小姨太。那年,五常堡的那个伪军陪着皇军进乡清剿,看上了小月仙,就在回屯子的时候,顺手牵羊,将小月仙抢到了五常堡。
因为伪军有日本人做靠山,平时在四马架挺横的吴乡绅在小月仙被抢的时候,愣是没说一句话。吴乡绅只是望着远去的小月仙跟伪军的背影,唾了一口浓痰,便背着手回了院子。
自然,小月仙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她跟于木匠坐在炕头上咂酒时,话就多了,多少还掺杂了些不满的情绪。
“老于,你说我小月仙在你家里,炕上炕下的活儿咋样?”小月仙脸颊绯红地问道。
“中,没说的。”
“你在外面这些年,我给你惹过啥事没有?”小月仙接着问。
“没有。”于木匠回道。
“哦,那就好。”小月仙接着说,“我跟着你是安了心了,这后半辈子就指望你了。”
于木匠抬起那张走南闯北的脸,有些迷惑地看着小月仙,迟疑了一下,说:“小月仙,我在外面干活儿赚的钱,回到家里都如数交给你了,你还有啥想法?”
“没,没想法。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儿,别忘了家里还有个老婆就行。”小月仙说着猛地将酒盅里冒着热气的烧酒倒了下去,然后下地,围上于木匠去年在五常堡万盛行给她买的朱砂红围脖出去串门儿去了。
于木匠坐在炕上愣愣地想了半天,不知道小月仙的话里埋伏着什么东西。
过了新年,于木匠又上路了。
临别,小月仙还是那句话:“早去早回。”
于木匠诺诺道:“知了,知道了。”然后转过身,迈开大步,扑腾扑腾地朝五常堡的方向走去。
这回于木匠在外面干活儿时,不知道咋的,心里就有些慌,在给人家打立柜、五斗橱、碗架子的时候,遇到了有姿色的小媳妇也不再敢轻易造次。他总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自个儿脑袋上方瞧着。但是于木匠不是个安生的人,碰见了细皮嫩肉的小媳妇还是上眼,忍不住。
这次让他上眼的,是五常堡三里地外的欢喜岭夏德子的女人邵素梅。
邵素梅本是一个水性的女人,经不起男人的诱惑。
夏德子是一个盐商,平时走南闯北贩卖盐巴,很少在家。这就成全了于木匠。
邵素梅托人找木匠给自己打个梳妆台,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于木匠。
于木匠到了她家的头一天晚上,邵素梅便支走了家里的长工。当天晚上,她就跟于木匠滚到了一起。
邵素梅是一个懂风情的女人,于木匠跟她一来二去的,就脱不开身,心里也舍不下。
不知不觉,于木匠在邵素梅家里待了小半年。临年关的时候,于木匠才想起回家,可是口袋里的钱都被他给邵素梅买了胭脂什么的了。
于木匠出来一年,一分钱没赚到,他有些忐忑地往家里返。
到了家后,小月仙还像从前一个样温酒、炒菜,一样不落地伺候于木匠,丝毫不提钱的事。
于木匠越加感到心慌。
这天,小月仙陪着于木匠喝够了酒,然后伺候他躺下。
小月仙立在于木匠跟前,咬着嘴唇,一行泪下来了。她真后悔当初跟了这个王八蛋。
小月仙见于木匠鼾声渐起,她穿好夹袄,围上那条朱砂红的围脖,然后推门出去,搬来两根木头棒子顶住了房门,随手点燃了手里的松明。小月仙愣愣地看了一眼跟于木匠住了三年的茅草房,望着晦暗的天空长叹一声,将手中的松明扔到了房草上。
深夜里,小月仙快步朝五常堡和四马架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大火映得她纤弱的身影像一株移动的老槐树。
本帖来自安卓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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