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发过来的，女按摩师爱上按摩店老板，是我骇了你

竹林听雨

楼主 竹林听雨说：
（本文根据网友真实口述整理而成。）

火车的车轮在铁轨上哐啷哐啷地响着，对于车轮来说，它只有两个方向可以选择，前和后，可就是这两个方向，也不能任由车轮自己的意志进行选择，它和我一样，无奈地只能选择向前滚动，无法停歇。这是车轮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

我坐在火车上，茫然地望着窗外，眼前略过一片片斑驳的绿色和灰色。我能够猜到，绿色的是树，灰色的是墙，然而我并不能猜测我的前方是什么。怜州车站到了，我拿起行李，跟随着人流下了车。

走出出站口，我茫然四顾，和我一起涌出大门的人，要么有人来接，要么熟门熟路，除了揽客的出租车司机和吆喝着住宿的人在这里徘徊，大家都匆匆离去，谁都有一个目的地，除了我。

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小伙子过来问我要不要住店，我问多少钱，他却说去看了就知道，多少钱的都有。我担心遇到了坏人，忙不迭地说我不住店，就没头没脑地拖着行李箱逃走了。我想火车站附近肯定没有便宜的旅店，于是打听着找到了公交站，然而，我又不知该坐什么车，该去哪里。

我随便上了一辆公共汽车，问司机，哪里住宿能便宜一些，司机说他也不知道。我说那就去离市中心远一点的地方吧，司机一连串说了好几个站名，我一个也没有听懂。我干脆坐了十几站，然后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下了车。

我向路边一个卖水果的阿婆打听附近有没有便宜的旅馆，她告诉我走过去两条巷子，有一家很小的旅馆。我好容易找到了阿婆说的那家小旅馆。开旅馆的大姐告诉我50元一天，我算了算，身上的680元钱，去掉吃饭，大概能住上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应该能找到一家按摩店吧，于是便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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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在周围打听有没有盲人按摩店，但一无所获。我又去找了那个卖水果的阿婆，可惜，这次她也没有帮上我。我懊恼地在周围转了大半天，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吃了一碗面，回到了旅馆。就这样一直到了第四天晚上，我还是没有找到能够去打工的按摩店。眼看身上的钱就要花光了，心急如焚的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最后，我想这小旅馆的客人哪里来的都有，或许能打听出来一些消息。于是，我从201房间开始敲门，一间一间的问过去，可惜还是没人知道附近哪有盲人按摩店。当我敲开207房间的门，一股烟草的臭气夹杂着劣质酒的味道扑面而来，一个有些秃顶的男人攥着酒瓶子站在门口，我皱着鼻子又重复了一次同样的问题。

他愣了一下，说：“我也想找按摩的呢。你会按摩吗？别找地方打工了，先给我做个按摩吧。”我犹豫着，不想给他做，可是他拿出了二百元朝我晃了晃，说：“快点进来吧。”我便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他的房间，门在我身后关上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祥感袭上心头。我警惕地盯着他，他看看我，就趴在了床上，我迟疑了一下，看到了那二百元钱还捏在他手里，最终决定上前开始按摩。

毕业后，我从来没有打过工，只在实习的时候给陌生人做过按摩，多少有点紧张，手法也没有在课堂上那么流畅了。我的手心里全是汗，这越发显得我的手法滞涩，我正想在自己身上擦擦手上的汗，一直粗糙的干巴巴的手伸进了我的裙下，在我大腿上掐了一把。

我“啊”地尖叫一声，转身冲出了房门。这下惊动了楼下值班的大姐。她跑上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只顾着喘粗气，没说话。看了看207房门，半天没动静，我示意大姐，到楼下去说话。大姐听了我的讲述，说：“唉，你是在盲校刚毕业，来找按摩店打工的呀？那些客人都不是本地人，哪能知道什么地方有按摩店。正巧我经常去一个盲人按摩店做按摩，那里的老板手法不要太好哟。明天我带你去问问，他们要不要按摩师。你赶快回去睡觉吧，不要理那些臭男人哦。”

开旅馆的这位大姐姓黄，转过天来就带我去了志明盲人按摩院。进门后黄大姐和老板说明了我的情况，还一再说，如果差不多就留下吧，看我是个勤快人。老板说：“夏天正是需要按摩师的季节，那就先试试手法吧。”

说完，他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肯定在一米八以上，虽然穿着白大褂也能显出身材挺拔匀称。他腰杆挺直，没有弓腰驼背，也没有侧身低头的盲态。露在大褂外面的双臂既结实又没有多余的肥肉。绝不像我以前见到的那些按摩师，一个个都挺着个啤酒肚，还说自己胖都是按摩工作导致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志明，那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一头撞进了我的心口，但我还浑然不觉。

他问我是全盲还是半盲，用不用带我走，我告诉他我能看见，于是他就走在前面带我进了按摩室。他趴在按摩床上让我随便做几个手法，我手心里渗出了汗珠，不小心又碰掉了按摩布。他说：“不用那么紧张，就当你是在学校练习手法。”

我说：“那怎么能一样呢？这是老板试钟。老板你贵姓啊？”

他说：“别把我当老板，都是靠按摩混口饭吃，我姓何，叫何志明。”

我说：“何老板好。”

他说：“真的别叫我老板，这小店就五个人，我算什么老板啊，他们都叫我老何。你叫什么啊？”

我说：“那我就叫你何大哥吧。我叫周姗姗。”说着说着，我不知不觉手法流畅了起来，忽然在他的竖脊肌上发现了一个比较硬的条索，就习惯性地用力拨了几下。志明哎哟一声，吓得我赶紧停手。

他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你找位置还挺准，行啦，手法没问题，我们这里算上我五个按摩师都是男的，他们四个租了一个宿舍，还没有女师傅的宿舍，所以目前只能住在店里，你如果愿意就留下来吧，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我惊喜地说：“我哪有什么要求，你愿意收留我，让我在这里打工就很好啦。”

他说：“那黄姐就麻烦你跑一趟，帮忙把小周的行李拿过来吧。小周你的手法还需要多锻炼一下，三个月以后，肯定每天都能保证三四个钟。”

就这样，我跟着黄姐回去拿行李，结清了住宿的钱，就在志明的按摩店里开始了打工生活。志明亲自带我熟悉了每个房间的环境，告诉我床单怎么换，用过的按摩布放在哪里，空调怎么用。谈话间，我真的感觉他就像自己的一位大哥哥一样。

志明说，我的手法虽然没问题，但如果是打工，还缺乏持久性和力度，这个需要坚持练习才可以。另外我要牢记各种项目的手法套路，一个按摩店里的按摩师，最好把手法都统一起来，每个按摩师的操作程序都差不多。这样客人才会觉得正规，而且不同的按摩师手法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异，避免客人只认可某个人，而不是认可一个按摩店的尴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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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明每天都会抽空带我练习手法，练习的时候顺便给我讲讲按摩店里遇到的一些奇葩客人和有趣的事。有一天，志明说我的手法很有长进，流程记得也很清楚。应该再教我一些花样手法，虽然这些手法没有太多疗效，但是很多客人就是喜欢这一套，觉得这些手法很漂亮，也很专业。

于是，他教了我蝴蝶双飞、二龙戏珠、大鹏展翅、狮子滚绣球。我正在志明身上练习，他忽然问我：“小周，这些天来，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你，你这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自己一个人大老远的跑到怜州来了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本来有一个毕业一年的同学帮我联系好了一个按摩店，可是后来人家说不要人了。我本来想慢慢再找工作，不着急，可没想到……”我忽然停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手下的志明动了一下，问：“没想到什么？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张口结舌，说：“唉，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

他说：“没关系，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于是，我便开始讲述自己的辛酸往事。我生在北方农村，家里还算富裕。我小时候眼睛就不好，他们说带我去县城看过，医生说治不好了，反正现在也没全瞎，可以下地干活。爸妈倒是没亏待过我，好吃的也有，好喝的也有，只是从来不认为我以后能够自食其力。我就听见过他们和邻居说，多攒点钱，够我一辈子吃饭就行了。

九岁了我还没有上学，他们说女孩用不着上学。就算上了学，长大了也是找不着工作，吃不上饭，种地都分不开哪个是草，哪个是苗，拔草都得把自己家庄稼拔光了。我更不可能找个好人家嫁出去，要那个毕业证干啥？都是白花钱。所以别人去上学，我就只能在家里呆着。

一天邻居家的姐姐生病了，不能去上学，我就拿着布娃娃去找她玩。她说会传染给我感冒，我不在乎，有人陪我玩就行。我们玩过家家，她当男的，要娶我。我说不玩结婚嫁人的游戏，她说那就玩上班下班，回家做饭，城里人都是这样的。我生气地撕烂了布娃娃的裙子，大哭起来。姐姐问我怎么了，我说：“凭什么我就一定要嫁人？凭什么我就吃不上饭？我也会干活，我怎么就不能挣钱？”

姐姐这才知道我的心事，她说城里有盲人学校，我可以去上学，以后就能挣钱吃饭了。晚上我就让爸妈去打听盲人学校，可是他们不信，说谁还能给瞎子办学校，教瞎子认字，那不是闹笑话吗？

又过了一年，夏天的时候，村子来了一位老师，他说自己是城里盲校的，想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到了上学年龄的盲童。村长带着老师找到我家，说我可以去城里上学了，比他们谁家的孩子都有出息。我爸却说家里没钱给我上学。老师说上学不要钱，还管饭，以后学好了按摩挣大钱。我爸被老师说动了，半信半疑地答应让我去上学。

就这样我在盲校一直读到中专毕业，我打算出去打工，本来联系好了一家按摩店，可忽然对方变卦了。我只能暂时先回家。这件事对我并没有多大影响，因为我知道早晚能找到按摩店，打工也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

但是，没想到我在家里才住了不到一个月，爸妈就开始唉声叹气，再不就是吃饭的时候一声不响盯着我看几秒钟，我抬头看他们，他们就低头开始拼命往嘴里扒拉饭，狠狠地咀嚼起来，就好像和饭菜有仇似的。

又过了一个月，家里的气氛仍然这样沉闷，而且左邻右舍也有开始嚼舌根的人了。这些人啊，他们认为眼睛不好的人，耳朵也不好，所以他们有时候会当着我的面聊天，讲究我的话也不避讳，只是把声音压低一些，就以为我听不见。他们说我上盲校也没有屌用，还不是毕业了回家呆着。

这天晚饭的时候，爸妈又在用无奈地眼神看我，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番。我实在受不了了。我问：“你们总看我干什么？我有什么可看的？”

我爸把筷子拍在了桌上，说：“原来说什么上盲校你就能挣钱了。现在看，不也就是那么回事吗？还不是一样要在家呆着。”

我说：“我这才在家呆了几天啊？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找到工作呢？我同学都给我联系好了，在南方的一家按摩店，人家这几天装修，让我晚点过去。”

我妈半信半疑地说：“南方什么地方啊？那么远你行吗？那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说：“我也没想到我在家住这么几天，你们就看我不顺眼啊。”

我爸吼道：“谁看你不顺眼了？挺大个姑娘没工作，嫁人又嫁不出去，你自己不觉得丢人，我们还觉得丢人呢。”

我说：“好，那我明天就走。”

我妈赶紧站起来，说：“行了，行了，都少说几句吧。你爸这不也是替你着急吗？你到底要去哪儿打工呀？”

我说：“怜州。”当时说出这个地名，是因为江苏省的城市，我只知道怜州。

我妈顿了顿，说：“行，那明天让你爸送你去火车站。”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屋去了。

就这样，我兜里揣着我妈给的680元钱，坐上了开往怜州的火车，来到了志明按摩店。

我讲述了自己的过去，用了两个多小时，志明一直认真地听着。最后他说：“我要感谢你的父母呢，要不我店里就少了一个好按摩师了。看看现在，这不也挺好嘛，起码你是靠自己挣钱了。到时候也可以证明给他们看看。”

一转眼，我已经来到这里一个月了，这天我忽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她说：“你寄来的东西都收到了，刚出去挣钱怎么就买了那么多东西啊？”

我听得纳闷，问：“什么东西啊？”

妈妈说：“不就是你寄回来的那些东西吗？月饼，茶叶，酒，还有两包糖。不是你让你同事寄来的吗？没弄错吧。”

我赶紧说：“没错，没错，这几天按摩店里太忙了，我让同事帮忙寄的，后来就忘了。收到了就好。”

挂了电话，我找到志明，问：“是不是你往我家里寄了一些东西啊？”

他做贼心虚地一口否认。

我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寄的东西，我在这里没有熟人，知道我家地址的，也只有你。”

他嘿嘿笑着，我说：“你赶紧从实招来，要不然今天我就罢工了。”

他赶紧说：“别别别，那样你我都有损失啊，我承认还不行吗？我是想着还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让你在家里人面前有面子。这回，他们应该不会觉得你不能赚钱了吧。”

我感激地说：“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

他说：“谢什么，这都是小事啊。他们的看法本来就不对，这也是改变他们的好机会。”

我不无惆怅地说：“从小到大，对于我来说，他们就担心两件事，将来的我，吃不上饭，嫁不出去。”

志明笑了笑，说：“那他们真是杞人忧天了，现在已经证明了你是可以自食其力的。就等着以后你给他们带个男朋友回去看看了。”

我默不作声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能假冒我给他们寄东西，你总不能假冒是我的男朋友吧。

随着街道上桂花的香味钻进家家户户的门窗，中秋节到了。志明说今天下午放假，其余四个按摩师都回家去了，我没有地方可去。白天，按摩店就是我的工作场所，晚上，按摩店就是我的宿舍。吃过午饭，志明打算关门，我拦住他说：“别关门啊，反正我哪也不去，有客人就做呗。”

志明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到了晚上七点多，来了两个客人，我和志明搭钟一起做完，送走了他们，志明就关了店门。

我说：“何大哥，你也早点回去吧，这当老板也不容易啊，别人能回家过节，你还要在这里守着。”

志明笑笑，说：“我不着急回去。”

我奇怪地问：“嫂子不是还在家等你过节吗？”

他说：“她带着孩子回娘家过节去了。今天晚上干脆咱们两个过节吧。”

当时的我，真的很高兴，我没想到在异地他乡还会有人和我一起过节。志明出去买了一些吃的，不知又从哪里变出一盒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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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奇地说：“何大哥，这这月饼哪来的啊？我上午打扫卫生的时候，没看到有啊。”

志明笑着说：“这可是我们当地的一大特色，这叫怜州八月红，蟾桂坊纯手工做的，现场要排两个多小时才能买到呢。我让一个客人帮忙买了二斤。你一定要尝尝。”

我咬了一口月饼，不知道是什么馅儿，只觉得软糯甜香，这一口月饼把心底最后一丝惆怅冲走了，我整个人都活跃起来。我说：“何大哥，你说刚才来的两个客人，是夫妻还是情人？”


志明说：“当然是情人啦，刚进按摩室的时候那个女的不小心撞门上了。要是老婆，不可能那样跟男人撒娇的。就算老婆撒娇，男人也不可能那么哄她。老婆撞门上了，男人的反应都不说‘宝贝我给你揉揉’，肯定说：‘你眼瞎呀！’”  

我们俩哈哈大笑。笑完了，我说：“嫂子也真实的，大过节的怎么自己一个人回娘家了。”

志明说：“一直都是这样的，她们家是独生女，逢年过节都要回去，她总想叫我一起去。可是你知道，咱们看不见，在那里坐着，实在太难受了，做饭也帮不上忙，摆桌子切水果也帮不上忙，挺大的人就好像自己是大爷一样，什么都不做，太尴尬了。更要命的是吃饭，你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菜，也不知道菜放在什么地方。你嫂子倒是能给我都放在一个碗里，那也很别扭啊。人家跟你喝酒的时候才别扭呢，人家举着酒杯和你碰，你根本找不到杯子。后来，逢年过节我就给按摩师放假，然后跟他们说按摩店里走不开，干脆不去和他们一起过节了。”

我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说：“真没想到，看你们很幸福啊，能找到健全人，我还特别羡慕你呢。想不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不知道将来我会不会遇到这些事情。我一定要找一个能够理解我的人。”

志明苦笑了一下，说：“能够理解你的人，那太难找了。不是咱们圈子里的人，谁能理解你啊？别看你嫂子似乎挺会照顾盲人，就不可能理解看不见的滋味。有一次喝粥，她把勺子放在我碗里，我从左边沿着碗摸了半圈儿，没有，又从右边摸了半圈儿，还是没有。她在一边看着还哈哈笑，原来勺子放在十二点的位置，正好我两次都没摸到。我当时真想把一碗粥扣到她脸上。”

志明越说越生气，我赶紧说：“志明，别生气了，咱们还是聊点开心的吧。”

他说：“有什么开心的事呢？人家明眼人中秋节可以赏月，咱们能干什么？能听月吗？那玩意也听不见呀。”

我说：“怎么不能听？我唱给你听。”

于是，我唱了一首《明月千里寄相思》。我喜欢唱蔡琴和徐小凤的歌，自认为还可以模仿一番。志明慢慢喝着酒，听我唱歌。一曲终了，他幽幽的说：“要是婚姻可以重来，我不会这样选择的。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这一晚我们说了很多话，他和我讲，十几年前这个按摩店刚刚开业，一共才三个按摩师，为了节约开支，都是自己手洗床单，买菜做饭。后来生意渐渐好起来了，才买了洗衣机，又请了一个阿姨。儿子出生后，他就一个人打理这家按摩店了。他又讲，在家里他老婆不让他做家务，嫌他搞不干净，但是所有的东西摆放得都没有固定位置。他说了很多次不要乱动他的东西，而他老婆却说东西丢了他都找不到。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有的我记得，有的我也记不清了，毕竟后来我也喝了不少酒。

最后我直接倒在按摩床上睡着了。第二天早晨醒来，我一开始恍惚了几秒钟，发现自己还穿着白大褂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下意识摸摸衣服，完好无损，没有被侵犯的痕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同时有一缕失望从心头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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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明早就起来了，满桌狼藉已经收拾干净，门窗也都打开了，室内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听到我走出来，志明抬头对我说：“昨天一不留神喝多了，说了很多家长里短的事情，你别嫌烦啊。”

我说：“怎么会呢？你要是愿意可以经常和我说。”

他笑了笑说：“能与人言无二三，这些话我也只对你说过。”

我说：“何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乱说这些的，你有什么心里话尽管对我说，我是一个合格的聊天对象。”

他说：“别总大哥大哥的叫了。你昨天不是叫我志明吗？这么称呼就挺好。”

我歪头想了想：“有吗？我这样叫过你吗？那好吧，以后就叫你志明。”

从那以后，没有客人的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有时候都已经打烊了，我们还是意犹未尽，志明就干脆不回家了，我们聊到深夜，去旁边便利店买点小吃，有时候干脆泡一包方便面当做夜宵。

那一天，客人特别多，最后一个客人走后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其他人都急着回去洗澡，只有志明和我两个人收拾卫生。这时候外面忽然想起了隐约的雷声。我催促志明赶紧走，剩下的我来收拾。他拿起盲杖出了门。几分钟后，外面下起了雨，志明每天步行回家，要二十多分钟，这时候还没有走出多远，走到家会被淋透不说，弄不好就得生病。我锁上门就追了出去。

瞬间，我的身上就湿透了，我顾不上那么多，拼命往前追去。很快，我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在雨中稳健地走着。我跑过去拉住他说：“志明，先别回去了，雨这么大，会感冒的。”

他顺从地跟着我回到了按摩店，尽管路不远，我们两个人的身上也都在滴水。进门后，我说：“赶紧把湿衣服脱掉，我给你洗洗，放到烘衣机里面明天早上就能穿。”

他脱掉了T恤衫，露出了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我伸手接过他的湿衣服，他顺势攥住了我湿漉漉的胳膊。

“你也湿透了。”他低声说。

“废话，这么大的雨，能不湿吗？我要去洗洗。”我想把胳膊抽回来，用力抽了几次却没有抽动。

志明说：“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冒着大雨接过我呢。”

我说：“那你是不是很感动啊？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他往回一拉，我整个人扑倒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他在耳边说：“那我也帮你把湿衣服脱掉吧。”

我用力推他，说：“去去去，别跟我开玩笑。”

他抱起我走进了按摩室，我用他的湿衣服捂住了他的脸，他却不受影响，把我扑倒在按摩床上。我用力挣扎，想推开那双强有力的臂膀，但是它却越箍越紧。最后，一股火焰在我的小腹升腾起来，我慢慢放弃了抵抗。窗外的风雨声更大了，掩盖了小店里的喘息和呻吟。

有人说男女之事就像洪水一样，如果有堤坝拦着，再凶猛也平安无事，一旦决了口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从那时间、开始，每天打烊后，志明都会与我缠绵一会，有时候索性就不回家了。或许因为他本来也经常住在店里，他老婆也没有起疑心。但是其他几名按摩师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只不过没有人说而已。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深深地爱着志明，我感觉自己像一只断了缆绳的小船，随波漂流，漂泊了二十年之后，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我要停泊在这里，永远永远，无论实现起来有多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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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进入了农历腊月，年味儿越来越浓，我决定不回家过年了。我要留在这里，我要过一个对于我的人生最有意义的春节。我往家里快递了一些年货，告诉他们我不回去过年了，他们难免唠叨一番，我只推说店里生意太忙，走不开。

大年三十这天，店里只剩下我和志明了，吃过了午饭，我们就关了门，贴上春联。把一切都收拾好以后，志明转身对着我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没有做声，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心里有一丝酸楚，我想志明一定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家过年，但是我最终还是要一个人度过这个团圆的日子。想着想着，一滴泪悄悄溢出了我的眼睛。志明就像看见了一样，走过来帮我擦掉了泪水，拥我入怀。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晚上我来看你。”

我嗯了一声，放他离去。到了晚上，我无聊的看着电视，吃着提前买来的一些熟食，这让我想起了老家的酥锅。这个时候，估计妈妈正在做酥锅吧。一直到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志明也没有来。我几次拿起手机想发个信息过去问问，可是犹豫再三，还是又把手机放下了。大过年的，万一给他惹了麻烦那就不好了。

没有等来志明，却等来了我妈的电话。她问我有没有吃饺子，我回答吃了，但我没说吃的是速冻饺子。我问她有没有做酥锅，她回答说那是过年必须做的东西，要是我回家就好喽，可以吃到酥锅。然后又开始埋怨老板用人太狠了，过年都不让回家。我没好气地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是我自己要留下来的，要不那些过年需要做按摩的客人怎么办？”

我妈说：“那也用不着你操心啊，按摩店又不是你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开按摩店的何志明是我男朋友。”

我妈有好几秒没说话：然后用夸张的口气说：“你还真厉害呀，这就有了男朋友了。这么说你也算半个老板娘了。怪不得这么在乎生意呢。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我说：“没问题。”

又闲聊了几句，我挂掉了电话，找了几张志明的照片发给我妈。她说看着还不错，我却在心中涌起了一股落寞，看着不错又怎样呢？他毕竟还不是我的。又熬了一会，到了一点多的时候，我无可奈何地躺在按摩床上睡觉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忽然有一只手伸进了我的被子，我吓了一跳，原来是志明不知何时溜了进来。我生气地把他的手推开，一翻身背对着他，谁知他却挤进了我的被子。

我说：“你还知道来啊？”

他嬉皮笑脸地说：“他们都去走亲戚了，我这不是赶紧就来了吗？”

我仍然背对着他，说：“你去别处躺着，按摩床这么窄，躺不下两个人。”

他说：“好，那我就不躺着。”说罢他扳过我的肩膀，我拼命扭动身体，却渐渐被他捕获在身下。好像有一团热乎乎的雾气包裹着我，渐渐地我失去了意识，仿佛越飞越高。

我把志明推到了地下，我骑在他身上，拼命的捶打他的胸膛，说：“你要赔我。”

他说：“怎么赔偿都行。”

我咬住他的嘴唇，渐渐地又有一团热乎乎的雾气把我包裹住，我瘫倒在那个壮硕的身躯之上，真想就这样沉沉睡去，永远都不要再次醒来。

然而，事实往往不会让你如愿的，到了中午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整理好衣衫，开了门，像普通老板和员工那样待在店里，毕竟这不是我们的家，还是怕被人看到起疑心的。我一边升起卷帘门，一边想，不知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什么时候我能和志明正大光明地过一个年呢？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已经成为一个娴熟的按摩师，按摩仍然每天都要做，但并没有一开始的成就感，唯一的动力就是工资。刚开始赚到钱的那种兴奋早就不复存在了，每天的工作只是机械做着推法，揉法，按法，后来似乎我的手法只有一种揉法了。

就这样我在志明按摩店里又度过了一年时光。这一年打工生活很单调，除了去医院做过一次流产，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每天打烊后片刻的欢愉成了我最有意义的时刻，当然，我对成为志明正式伴侣的渴盼也更加强烈。一转眼又要过年了，别人都是喜气洋洋的为过年做准备，而我却又陷入了惆怅之中，一种无以言表的烦躁，一浪一浪地在全身流淌。

这一天关门以后，我和志明像往常一样收拾东西，这也是我感觉最幸福的时刻，每天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有所归属。我一边为按摩床换床单，一边说：“志明，过几天和我一起回家过春节吧。”

他忽然停住了手，愣了好几秒钟，然后说：“这，可能不太行啊。”

我也停住了手，说：“怎么不行？”

他说：“我去了，怎么介绍自己啊？”

我说：“当然是我的男朋友了。这次让你回去过年，也不只是我的意思，我妈也是这么想的，她要看看你。”

他说：“看我做什么啊？”

我说：“她当然要看了，你是我的男朋友啊。”

他惊讶地说：“什么？你说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有些生气地说：“我怎么就不能这么说？去年我就这么说了。你本来就是我的男朋友，难道你不承认吗？”

他不说话了。过了一会，他抱起一摞床单走向洗衣机，却心不在焉地落下了两条。我抓起那两条床单，塞在他怀里，说：“你不承认是我的男朋友，那咱们现在这是什么关系？”

他还是不说话，打开洗衣机的盖子，把床单一股脑塞了进去。

我继续说：“那咱们现在这样算什么？我又算什么，整天提心吊胆的。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吧。你也知道，我家里从小就看不起我，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现在技能挣钱养活自己，也能找到男朋友。哪怕我找个旁人冒充一下男朋友，人家出于好心也会答应啊。你可倒好，让你帮这点忙，你这么不愿意。”

他喃喃地说：“那你也不能和家里这么说呀，要是被我家里人听说了，就解释不清了。”

我说：“你要解释什么？他们知道不是更好吗？不就正好可以说明白了吗？你不是亲口说要娶我吗？难道你还是要和你老婆白头偕老一辈子吗？”

他说：“那总要找个机会慢慢来啊。”

我说：“现在就是机会，是你不想去，是不是你一直都是在骗我，根本从来没想过和我结婚？”

他连声说没有，我坐在按摩床上，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志明吗？难道这一年我的付出都将要付之东流吗？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我绝不能让自己的努力白费。

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跟不跟我回家过年？”

他说：“让我在考虑几天。”

我真地生气了，难道我真的什么都得不到吗？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跳下床，抓起一个火罐摔在地上，志明被玻璃的破碎声吓了一跳。我捡起一片碎玻璃对准了自己的手腕，说：“何志明，今天晚上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到底跟不跟我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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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难道我不同意你还要扎我吗？”

我惨笑一声，说：“志明，你就这么想我的吗？我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爱，好不容易遇到了你，原以为你能珍惜我，爱护我，没想到，你也骗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再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我拼命用玻璃碎片划着手腕，这玻璃片虽然很锋利，但是只划破了皮肤，没有切断血管，我哆嗦着又划了几下，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手腕上已经殷红一片。志明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扑上来夺走了我手里的碎玻璃，在挣扎过程中，他的手也被划破。

我靠在墙上，垂着手臂，不断重复着“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任由我的血滴滴答答流在地下。志明叫了救护车，把我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我的伤并不重，简单缝合一下，再打个吊瓶就可以了，志明打车把我送回按摩店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第二天下午，我仍然带着纱布上钟，这客人是一个大姐，来做头部按摩，一只手完全可以应付。我下钟把她送走，转身刚要回按摩室休息一下，款台旁边沙发坐着的一个女人忽然站了起来。

她走过来对我说：“你就是周姗姗吧。”

“是啊。”我狐疑地看看她，感觉这口气不像是找我按摩的客人。我内心一沉，可能有一件一直被我忽略的事情要发生了。我知道这件事早晚要发生的，只不过就像火山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喷发。可能昨天夜里我割腕这件事促使火山爆发了。

她说：“我们到里面去谈吧。”

我们进了一间按摩室，她一边回手锁门，一边说：“我姓梅。”

这个姓并不多，我马上确认了她的身份和我的猜测，不过这种气氛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以为志明的老婆会找到我大吵大闹，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过来撕扯我的头发，挠我的脸，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经常脑补这样的画面。

我说：“我想到是你了。”

她说：“那咱们就谈谈吧。”

我说：“好像没有什么好谈的。”

她笑笑说：“你这是拒绝沟通吗？还是说走上社会时间太短，不懂事呢？”

我说：“要是拒绝，我就不和你谈了。想说什么你就说吧，不过有一点，你别指望我会离开志明。”

她说：“我知道，其实你只是一时冲动，等时间长了，你冷静下来就会明白，你和他根本不合适，你也可以找到更好的人，你能看见，长得也还算漂亮，找个健全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何苦找一个全盲的呢？”

她说话彬彬有礼，让你挑不出一点毛病，但是那一字一句之间，总是透露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我最讨厌健全人的这种优越感，不就是你出生的时候是个健全人，我出生的时候是个残疾人吗？有什么了不起？

我说：“你觉得健全人就是更好的人吗？我可不这么想，两个人在一起合不合适，要看他们是不是幸福。志明倒是找了你这个健全人，但是他一点都不幸福。”

她轻蔑地说：“你怎么知道他不幸福？是他和你说的吗？他当然要这么说，要不怎么把你骗上床？”

我说：“他没有骗我，是我自己愿意的，志明要是和你过得幸福，我还会有机会吗？”

几秒钟的沉寂，她又说：“男人都是玩玩的，过了新鲜劲儿就把你一脚踢开，你可要想好了。”

我说：“我觉得这么长时间，早该过了新鲜劲儿了，志明对我和最初是一样的好。”

她笑了，说：“这么说，你还打算和他天长地久啦？你想没想过，你们两个盲人在一起怎么生活？你看着他每天穿得干干净净，觉得很有吸引力，你想过没有是谁伺候的？他自己也是过上几天好日子，就不知道好歹了，觉得自己人五人六的，还去勾引小姑娘，没有我，哪个女的能看上他？就拿昨天晚上来说吧，半夜家里有一只蚊子，咬得我们睡不着，还不是我起来开灯打死的？只有我能让他过上好生活，你行吗？”

难道志明的生活，真的是需要面前这个女人来照顾吗？这时候，我才感到，我对志明的生活太不了解了，志明是否有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我真的不知道，更加扎心的是，这个恶毒的女人说的是真话，的确有些事情是我一个盲人永远做不到的。

但这个时候我不能示弱，我不能让到手的幸福就这样从我的手里滑脱。我说：“生活上的困难算什么，我们可以花钱来解决。可是精神上的空虚却无法弥补，我们都是盲人，只有我们能够互相理解。你和志明谈过心吗？你理解过他吗？你知道他为什么逢年过节不去参加你们的聚会吗？因为他总是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还要假装笑脸。你给志明唱过歌吗？你知道志明爱读谁的诗吗？”

她咯咯咯地笑出了声，说：“唱歌？读诗？能当饭吃吗？没有我，哪有他的今天？我能够给他的，你永远给不了他。他这是有了几个钱，毛病就多起来了。去我们家的时候，我们家人对他多好？什么也不让他做，吃饭都是我给他把菜夹到碗里，哪一点冷落他了？”

我也笑了，说：“这就是你的认知，所以我说你永远不会理解志明的。我更能体会志明的痛苦了。你以前在按摩店里帮忙的时候，看到每个按摩师的手法都一模一样的，你夸奖他们的手法真是‘大相径庭’啊。你知道志明当时什么感觉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说了半天，你不也就是看上了他的钱吗？”她的语气开始带有恼羞成怒的意味，再没有了一开始假惺惺的礼貌。

我说：“钱，我会自己赚，我没有要过志明的一分钱，就连流产的五千元钱也是我自己拿的，志明本来是给了我的，又被我退回去了。反而是你，恐怕也只是因为他还有这个按摩店才不肯离开吧。”

“按摩店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也有我的一份，倒是你应该快点离开。”她气呼呼地站了起来，拉开门，说了一句“明天就辞退你，看你怎么赚钱。”就出去了。

我坐在按摩床上，用手拼命揉捏着白大褂的衣角，渐渐手心沁出了汗。我在想，既然事情已经挑明，我必须让志明做出最后的选择。

过了不知多久，志明走了进来，他小声说：“该吃饭了。”

我说：“不吃。”

他转身就要出去，我急忙说：“你等等，今天你老婆也来找过我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站在原地，默不作声。我说：“我就要问你一句话，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他说：“那还用说吗？”

我说：“当然用说，我必须让你亲口说。”

他说：“当然是真心的。”

我说：“那么现在事情也公开化了，我们两个，你到底选择谁？”

他又不说话了，我的怒火又一次升起，我呼地站起来，还没有来得及下一步动作，志明就急忙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我说：“为什么要给你时间。”

他说：“等她情绪稳定了，我就去和她说，这样吧，三天，就三天。”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知道志明说的是有道理的，我也不想逼得太紧。后面的时间里，我一直平静地待在角落里，直到按摩店关门。志明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嘱咐我自己多注意点伤口，就匆忙离开了。我也真的觉得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没想到，我是被一阵争执声吵醒的。看了看表，才六点多，但是按摩店里面已经有人了，我听得出是志明和她老婆的声音。

“你就不能赶紧让她走吗？缺了这个人，你就不开按摩店了吗？”

“现在就她一个女按摩师，她走了就会有一批客人不来了”

“原来不是也没有女的吗？没有女的还不能做按摩了吗？你这是按摩店还是鸡店？”

“你这叫什么话？”

“我说她你不爱听了？心疼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今天她必须走。”

没有声音了，我都能想象到志明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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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了床，推开门，果然志明和他老婆就站在前台旁边。我说：“我今天就走。”

我收拾好行李，甩开志明的手出了门。现在我不用去住50元一晚上的小旅馆了。我找了附近一家连锁酒店，开了一个房间。志明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哪，我告诉了他我的酒店，我说我就住在这里等着他离婚。

第三天，志明没有来找我，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我等到晚上，还是没有消息。我打通志明的电话，问：“你想好了吗？”

他不说话，我又追问了一句，他说：“要不你明天先回来上班吧。”

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老婆不是说要辞退我吗？”

他赶紧说：“不会的，不会的。你先回来吧，何苦在酒店花钱住呢？”

我犹豫了一下，仍然问：“那么你到底怎么决定的？”

他说：“我现在去接你，咱们回来说吧。”

我说：“那就等按摩店关门以后你再来吧。我不想现在回去，其他按摩师都还在呢。”

晚上十点多，志明来酒店接我，他进了房间，我没有跟他走。我仍然问他怎么决定的，这件事我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最后，他说：“我已经和她说了，可是她跟我这么多年不容易，也挺可怜的。再说，我的女儿也不能没有父亲啊。”

我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说：“那我呢？我就不可怜了吗？我跟你一年多，名不正言不顺，整天和做贼一样，既然你觉得她这么不容易，不想离婚，那当初别招我呀！”

志明站在那里又不说话了。我干脆把他推出去，关上了门。他敲了几下，我不理他，后来就听到他走了。我拿出手机，给志明发了一条消息，“我走了，你过你的日子去吧。”然后我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安眠药，坐在桌前，打开了药瓶，倒了一杯水，把药一片一片地咽了下去。

志明赶到的时候，我还没有失去意识，他把我送到医院洗胃，我喝了大半桶水，吐得一塌糊涂。无力的我被接回了志明按摩店。

接下来的十几天，志明的老婆没有再来找我，其他按摩师也不怎么和我说话，我能感觉到他们在故意躲着我。志明一直失魂落魄的，每次我问他怎么决定的，他就不说话了，然后走开。他老婆每天都要打几个电话，志明基本上是在听，不怎么回答。有两次我听到了对方的话，一次是“你怎么就舍不得辞退她？”另一次是“你总要做出个选择。”看来他老婆也是在逼他做决定。我不会放弃，我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那一天中午，志明吃过午饭，闷声不响地出了门，当时谁也没有在意，但是直到晚上他还没有回来。到了五点多钟的时候，那个姓梅的女人倒是来了。她进门就问志明在不在，大家告诉她志明中午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她焦急地说：“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我感觉到了一股恐惧，也顾不上和这个女人计较，转过身面对着她。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走到我面前，问：“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她说：“我今天下午给他打电话就一直没接，晚上孩子放学的时候，老师说他去过学校一次，看了看孩子，给了孩子一个U盘，我回家插到电脑上一看，里面写的东西口气不对，到现在也联系不上。”

我着急地问：“U盘里写什么了？”

她看了看我，说：“记不住。”

我说：“到底说什么了？”

她犹豫了一下，说：“大概就是说‘我累了，我对不起你们两个人，可能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我被吓到了，说：“那赶紧去找找啊。”

她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这一夜我忐忑不安，没有睡好。

第二天上午，仍然没有任何消息，我想找姓梅的女人问问，可是没有她的电话。

到了下午，前台小张忽然大叫一声：“老何死了。”

我的心忽然紧缩了一下，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问：“怎么回事？”

小张说：“老何昨天跳河了，今天早晨才有人发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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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泪止不住地涌出了眼眶。我想起了第一次来到这里，他带我熟悉这家按摩店，想起了他教我手法，想起了我们共同喝酒、谈心、还有每一支我为他唱的歌。一件件往事在我脑海中掠过。现在志明不在了，是我逼他走到这一步的，我还要争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我去参加了志明的葬礼，那个女人并没有把我赶走，但葬礼上没有人注意我，也没有人照顾我，我只能跟着大家围着志明的遗体走了半圈，和志明最后告别，然后他就被推走了，我没有资格去送他。志明的骨灰出来了，我的双眼又模糊了，我也没有资格去帮志明收骨灰。我只能像一个陌生人那样站在一边，看着那个女人和上小学的女儿伤心地嚎啕痛哭，我想过去安慰她们一下，可是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强烈的负罪感撕扯着我，造成这一切的，就是我。

我又坐在火车上，茫然地望着窗外，眼前略过一片片曾经迎接过我的灰色石墙，这色彩就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晦暗不堪。我决定离开这座城市，这里是我一生不会忘记，但一生不想再来的地方。志明死后，我一直在想，他在遗书中说的“对不起你们两个”到底是指谁？是说我和他老婆，还是说他老婆和他女儿呢？我想知道答案，但是没有人能够回答我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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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矮人

沙发 小矮人说：回复楼主竹林听雨
故事毕竟是故事，但某些细节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能找到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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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兴志

地板 潘兴志说：
唉，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女的，这个女的也太狠了。千不该万不该去破坏别人的家庭，最后把别人逼上了绝路，你说这种人可不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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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知未来的我

5楼 预知未来的我说：回复地板潘兴志
潘先生难道没有听说过，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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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听雨

6楼 竹林听雨说：
不记得是哪一个盲人公众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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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第一帅

7楼 苏北第一帅说：
这个应该是个小说，听着怎么这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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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兴志

8楼 潘兴志说：
回复 7楼 苏北第一帅

管他是不是小说，就事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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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风

9楼 岁月如风说：
天才说的对，支持，其实这个女主角也是一位受害者，男主角选择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这说明他已经良心发现，不应该背叛自己的结珐妻子，更不应该欺骗对他那么真诚的小姑娘，让我说，这样的货色死一个也没啥可惜的，否则人世间就会多一个人面寿星的人渣，首先说明，以上内容不针对任何人，咱说的只是故事

来自：掌上乐园

云端之上

10楼 云端之上说：
这怎么看来像写小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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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漫步

11楼 云中漫步说：回 地板潘兴志说
您这个观点，我不敢苟同。我认为这个男的应该是为他自己的行为付出的代价，他自己有妻子有小孩，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招惹人家女孩子呢？如果一开始就抱着只是玩一玩的心态，她就应该告诉别人，他是不愿意破坏自己家庭的，如果人家还愿意，那就证明人家是真的爱他的，那他是怎么做的呢？首先，就在人家女孩子面前说她妻子怎么不对这样的花言巧语来博得女孩子的好感，然后呢？趁着一个机会就霸王硬上弓了。然后在他应该抉择的时候，还这样婆婆妈妈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样的男人不死那谁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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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马力

12楼 超级马力说：
得不到的，永远在躁动。

水中望月

13楼 水中望月说：
一个完美的悲剧，每个人都在他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行走。，而结果必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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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望月

14楼 水中望月说：
那个男的婚姻是有裂缝的，这种裂缝是由迷茫矛盾产生的。，再加上这个女生给了他一个不好的暗示。，最后做了冲动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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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

15楼 风平浪静说：
这个终于听完了，听了半个钟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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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帆

16楼 ￥风帆说：
当故事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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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望月

17楼 水中望月说：
那个女生的自身家庭地位太低了，或者说他自以为自己在家里地位太低了。，导致他执着的性格。，再加上他涉世未深。，很容易被关爱打动。他的平凡自杀行为。最终促成了他爱的人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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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燃之火

18楼 永燃之火说：
这女的有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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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上爱盲

20楼 无聊上爱盲说：
怎么都会说是这女的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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